一辙墨华

虚妄且执迷,冥顽且不渝。

【曦瑶】阿瑶你莫非是个田螺仙督(21)

对上怀桑啦,应该是聂导而不是怀桑嗯。


下一章开始是解决叔父等等,攻坚问题


貌似隔得有点久


我自首_(:з」∠)_


[隔世还樽]


金光瑶下意识的动作足以通过紧密相偎使对方感受到他在听,蓝曦臣注视着仿佛就要出现什么的方向,他知道阿瑶不是个习惯被拯救或者坐以待毙的软弱性子,他此时此刻一定也在咫尺处思维剧烈碰撞索寻,化解这凝滞的办法。按理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毁天灭地的暴风雨已然不甘心地平息。

可他内心有封藏攫紧的恐惧,是坦然明朗笑容之下永远攒动的不安。

怯懦正是最可怕的。

他曾经因为一瞬间的怯懦,付出了千千万万个一瞬间来勇敢。

“二哥不必担忧,”金光瑶笑吟吟地仰起脸,“我从不重复败在一个人手里。”

蓝曦臣垂眸,手指温柔滑进他发间。


何曾不信?


甚至从未觉得他会输。


然而事到如今若反要他来劳心沥苦出谋划策,实在是有愧于心。

再言,保护心爱之人,悍守所奉之道,必须切实把握每一个机遇。

朔月出鞘,直指天地犷莽。


“遗憾么?”

聂怀桑用折起的扇端抵着自己的下唇,似笑非笑。袁枫仿佛体会到了巨大的挫折正在一点点收割他缓慢建立起来的骄傲,听一些年老的家仆闲谈,聂怀桑年少时并非风光得意,而是平淡无奇,资质单薄,还有着“一问三不知”的戏谑绰号。这一切都是在聂明玦撒手人寰后潜移默化改变的,可以说他哥哥的死直接使不谙世事的少年非自然成长变成如今的样子。他终于有了足以引以为傲的自己,有了旁人参不透的权谋心机,有了光辉胜利的战果,有了丰功伟业下积郁的皑皑白骨,统领着日益繁盛的清河。他本是蜕变成了一个骄傲的人。

如今象征他平庸无能的少年时代不会回来了,那个时代为他遮风挡雨的擎天巨树也化作浮厝尘埃。

原以为已经亲临往昔的葬礼,封存了恍若前生的经历,他却回来了。

偏偏又胜似当年。

袁枫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至少简短地回应他的问句。而这个问题似乎不能被回答,他无可奈何,没有合适的言辞。怎么会有呢。

“你觉得我想把他们赶尽杀绝?”聂怀桑转眼瞧他,带着无可置疑的无辜神色,却让袁枫深信这辩白的无力,他点点头,眼底沉淀着黝黑的漩涡。

“的确,不过没什么意思了。”

“可宗主还是启动了法阵。”

“啊,是啊。”聂怀桑赞许地看向他,“成败与否,也想会会我的曦臣哥和三哥嘛。”

他语气轻松,听起来就像一个期许着到亲戚家拜年的孩子。

如果一段时间以来他始终保持这些称呼的话,兴许袁枫会相信目的真如此单纯。

“来,该故人重逢叙旧了。”

聂怀桑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


“清河可是还未回暖?”金光瑶目光落到聂怀桑略显厚实的着装上,话语温柔,仿佛细致入微嘘寒问暖的关心。

袁枫抬眼便看见一眉眼弯弯的男子,不由分说觉得那正是金光瑶,是人们口中的金光瑶该有的模样。

聂怀桑向手心哈了口气,低声道,“冬天很漫长。”

“乍暖还寒很漫长?”金光瑶此时已经衣冠楚楚地立出了风姿,即便鞋垫错位也不能影响他整体的气场,蓝曦臣站在他身侧,隐约能感到他当年呼风唤雨的锋芒犹存。

金光瑶发觉他的沉默,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沉默,便转眸莞尔一笑。

袁枫盯着二人间若有若无的距离,算是传言证实了?

“是啊,”聂怀桑委屈地笑笑,“不像姑苏和兰陵,花都开了吧?”

“怀桑,重启法阵的代价太大了,不值得——”

蓝曦臣沉声劝他,若是现在撤出,对施法者造成的伤害必不会过于深重。

“太大了?”他的反驳里夹杂着微不可闻的怨憎,“我还能付出更多的代价啊,但没这个机会。”

“宗主!”袁枫察觉到他话语末尾有气无力的音节,明显是体力透支的表现,三两步前去搀住他,却被聂怀桑轻轻推开,只好更用力地扣住他的胳膊。

“怎么办,”他抬头苦笑,蓝曦臣不语,“我又输了。”

仿佛有点不对劲,袁枫靠近聂怀桑时感受不到任何暖意,缺失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该有的体温。冥思苦想的片刻他面对了太多最坏的结果。

赶尽杀绝?

以他的能力并非毫无胜算,如今蓝曦臣的灵力尚不比当年。


“宗主,这不值得。”

袁枫盯着他,半晌才干巴巴挤出一句。

聂怀桑挽起嘴角,也不去和应,径自想着旁人参不透的百转千回。事态的发展仍在预料之中,他不需要任何忧虑情绪来干扰判断的精准性。就像从前挑灯冥思引发真相的漫长夜晚,干涸的目光与盈盈烛焰彼此切磋着,横跨他整个生命的蓝图浮厝在蜡泪与灰烬里。那时候袁枫还没有出现在清河这片埋着仇恨与孤寂的巨大坟场,没有踏上他所谓复仇激浊扬清的舞台。细细思索,他聂怀桑并非有着一条路走到黑的固执,甚至对要不要让复仇占据余生没有个基础的判断。

沉默抬眸,走到这一步,他应该很从容才对。

可偏偏有什么力量在干扰,他清楚蓝曦臣没有发力,知道这一刻他也下不了倒戈相战的决心,聂怀桑不得不把这般的善良嗤作优柔。那么发力干扰的人是谁?

是啊,他启动了法阵。

启动了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并不准备赶尽杀绝。

这个代价又算什么呢,修为高深似蓝曦臣,也会因为逆转规律的这一行为变得资历平平。聂怀桑本就排不上号,如此一来,灵力尽失在所难免。而他并不在乎,他统领如今的清河纯粹是谋略纵横,凡人之躯也无妨,只是寿命短些,几近无力自保罢了。

竟有人会在乎。

聂怀桑轻轻笑出声,不用揣测是谁了。

“停下吧,你做的也不值得。”

开起法阵的消耗与强制关闭当然对等,甚至更多。

“我们回清河——回清河再说。”

袁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竭力表现出精力尚村的样子,实则筋疲力尽。


沉闷有如远雷的巨响。

金光瑶早有准备似的将手里的东西掷向不远处。


周遭一片刺目的颜色。

炫目得教人落下泪来。


“阿瑶你……把帽子扔出去了?”

蓝曦臣面色苍白地转身,慌忙确认他有没有受伤。金光瑶笑眯眯地转了一圈,抬起手示意一切安好。“是啊,不过没什么可惜的。”

那顶帽子代表的时代过去了。

唯一遗憾的是它也保藏着许多秉烛夜谈时的回忆。

蓝曦臣谨慎地一番试测,才收回了仓促设下的结界。尽管不同往常,但自保功能的屏障他仍能施展得如鱼得水。再怎么说突破也需要废很大功夫,但为什么金光瑶轻轻一抛那软纱罗乌帽便直直穿过,还消失不见了?

有一种可能——

“不用猜啦,”金光瑶弹了弹袖口的灰。“这场闹剧里无法脱身的,都是容易冲动的孩子。”

他温柔如水的目光带着隐约不可闻的遗憾,“所以身为兄长更应尽可能帮助他们啊。”就像是自顾自叙述着什么泛滥的爱恨情仇,“二哥你看,那近侍对怀桑那么忠诚,甚至心里明白主儿再一意孤行搭上去的只能是自己的命,这种无谓又感人的牺牲,真的没有意义。”

他忽然认真起来。

蓝曦臣只是静静沉沦于他清晰明了的思路折回。于是显而易见,金光瑶赌上了自己残存的修为。他一瞬间有些恍惚,犹记第二次围剿时魏无羡和蓝忘机凛然保护无辜众人突出重围,那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感激涕零,也不会承认这条命为谁所救。如今同样“身败名裂”的人将恍若隔世的前生灌注在象征繁荣骄傲的高冠,轻轻一抛,如同挥别。

一个人的改变,便是从“灭绝”到“拯救”。

就像金光瑶笑他天真时半认真道,蓝家人的正义被二哥无所顾虑的拯救意识贯彻至极。

想来他哪里是阳春布德泽,仅仅是待人温善,一人尤其。


“我们回去吧,”蓝曦臣注视着他的眼睛,此时微风吹拂青丝微扬,一派不言自显的美好。如果对方粗心些不去注意那话语末端的细小哽咽,“一切都结束了。对么?”

“是啊。”金光瑶凑到他眼前,给予仿佛掷地有声又柔肠千转的答复。


相视一笑,心安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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